停电那晚，风扇不转，冷气罢工，屋里热得像蒸笼。

窗外的世界被彻底按下了“关机键”。

手机连不上网，充电宝电剩5%。水龙头流出几滴后彻底干涸。

有些人早有准备：应急灯、饮水桶、小型风扇，还有车载电池撑着过一晚。

也有人索性窝在车里开空调，靠音乐麻痹心跳。

只要门窗紧闭、不开灯、不惹事，那些疯子多半不会找上门。

至少——今晚不至于死。

屋内一片闷热压抑，启然坐在客厅里，指甲陷入掌心，反复看着没信号的手机，脑中空转。

爸爸还没回来。

已经过去太久了。

他在心里无数次劝自己：他没事。他一定找地方避难了。他明天早上就会回来。

奶奶却一言不发地穿上鞋，拉开门。

“外面很危险！”星星吓了一跳。

“我儿子还没回来。” 奶奶只说这句话，带着一种沉沉的决绝。

“你劝不动她的。”启然喉咙发紧，他知道。

星星扯住奶奶的手：“你出去也找不到，反而把自己——”

话没说完，黑暗中猛然冲出一道人影。

嘭！

奶奶被推倒在地，一声惨叫。

疯子压了上去，像狗啃骨头一样撕咬她的肩膀，骨裂声夹杂着呕哑的嘶吼与咀嚼。

“奶——！”启然下意识扑过去，却摔了一跤，手掌蹭破，脸上都是冷汗。

他看着地上那副纠缠不清的肉团，僵了两秒，然后手掌碰到一根圆圆的、沉沉的东西——一根木棍。

他不知道是哪里来的，但他抓紧了它。

“快住手啊——！”他喊，却没有人回应。

他冲上去，举起棍子，狠狠劈下去。

砰！

棍子击中背部，有种可怕的粘滞感。软肉砸实的闷响，像在打熟透的南瓜。

第二下，砰！血溅到他脸上。

第三下，砰！！他的手开始颤抖，但身体已经不受控制地继续挥打。

疯子猛地回头。

眼神直直地看进他眼里——空洞、漆黑，毫无理智。

它尖啸一声，扑了上来。

“啊啊啊啊——！！！”启然失声大叫，一把推开。两人一起跌倒。

砰！！

下一秒，疯子的身体骤然一沉，整个人像被拉了电闸一样瘫软在他身上。

血液从它后脑缓缓流下，带着一把斧头的柄。

那柄斧头，正从星星的手中滑落。

她跌坐在地上，浑身颤抖，眼泪止不住地流。

她哽咽着：“我……我以为它要咬你……”

启然胸膛剧烈起伏，满脸是汗，是血，是泪。他还能感受到疯子压在身上逐渐冷却的体温，像夜晚沾湿了的泥土。

他没死。

他还活着。

但他的世界，再也回不到过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