每过几日楚留璇都会到舒倩殿一趟探望龚皎洁,今日她带着柚子来了,素卉早早的便在门外候着了,见到她来便迎向前去。
“楚婕妤来了?这边请。”素卉笑道。
常人要来舒倩殿寻龚皎洁素卉一般上都会拒绝接见,可楚留璇到底是不一样的,除了她对龚皎洁有救命之恩以外,还是龚皎洁本身默许的。
“有劳素卉姑娘带路了。”楚留璇微微颔首。
楚留璇随着素卉走入内室时,龚皎宿正立于窗前,手里转着白瓷茶杯,雾气缭绕。她远眺着窗外,心思早早飞到了九霄云外。
“听闻龚二小姐被皇上指配給三皇子殿下了,妹妹这便先恭喜姐姐了。”楚留璇笑着行了一礼。
龚皎洁闻言面色不好,手上的白瓷茶杯‘哐当'一声落在地上,茶水溅了裙摆。
“姐姐!”楚留璇连忙蹲下来帮她扑了扑裙摆,着急地道:“可有烫着了?没事吧?”
说烫着倒也不会,她站在那里有一段时间了,茶水早早就凉了。
“我……我无碍。”龚皎洁摇了摇头,低下头来:“妹妹也起身吧,可别烫着了。”
三分烫的茶水如墨般染开来,胸前也湿了一片,楚留璇连忙别过头去。
非礼勿视非礼勿视。
龚皎洁倒也不怎么介意,随意拍了拍裙摆,那透心的凉被热茶水一泼,倒是暖了身子。
“姐姐……你今日心不在焉的,到底是怎么了?”楚留璇侧过脸问道。
“其实……是关于宿儿的婚事。”龚皎洁肩头有些抑不住在发抖:“姐姐……姐姐实在害怕。”
“姐姐,你先冷静,这到底是怎么了?”楚留璇见她面色如此苍白,有些担忧。
“姐姐偶然撞见皇家秘闻,此事与三皇子殿下有关,而如今他要娶了宿儿,必然是要加害于她。”龚皎洁几乎肯定宫槐仁不安好心。
从那个血鹊丹便看得出来了,宫槐仁的心思必然不纯,手段也肯定不一般,更何况那天晚上自己还和他对上视线了,无疑是现场被抓包。
那个血鹊丹……究竟是何方神圣?
而他要娶龚皎宿……?这不是明摆着要对龚皎宿,甚至是要对整个京州知府出手吗?
“姐姐,你是说……三皇子殿下?”楚留璇忍不住愣了愣。
无论是从家人的角度还是自己来看,都应该忽略此话,可自己就是忍不住脱口而出。
什么事情还会联系到宫槐仁与皇家秘闻呢?
龚皎洁听到楚留璇提问,这才瞬间清醒过来:“……罢了,这事情你不应该牵扯其中,你且当作没听见吧。”
这件事情若是多一个人知道,便多了一份危险,搞不好还会牵连楚留璇这个“妹妹”。
楚留璇动了动唇,终究没说什么,只好勉强笑道:“那姐姐快去换衣服吧,可千万别着凉了,否则妹妹会担心的。”
“好。”龚皎洁微微颔首,自个儿走入了内室。
这事情……又怎么会与三皇子殿下有关呢?
楚留璇凝了凝眉头,前了一步又想退缩,终究还是犹豫了。
……
“夫君你回来了?”墨沉舟笑盈盈地迎上去,幫他脱下外袍。
哪怕他还是坐着轮椅……嗯,这些都不重要。
“嗯,娘子今日也在家中吗?”楚留池笑道。
她还能出去不成?
尽管墨沉舟在心底腹诽着,还是照例回答了他的问题:“是啊,妾身今日烤了莲藕糕,可惜还是焦了。”
“无妨。”楚留池觉得这是给尚婉婷吃的,所以问题不大。
墨沉舟扶着他坐到床上:“听闻母亲病重,夫君去看过她了吗?”
“那你呢?去过了吗?”楚留池不答反问。
“去是去过了,只是母亲一直不见客,妾身担心她没胃口,只能送糕点进去了。“墨沉舟叹了一口气。
“你去过了便好,娘子过去了自然代表着为夫的意思。”楚留池笑道。
这……好像很有道理是怎么回事?
“好了,母亲的事情自有那些姨娘们侍奉着,娘子不必担心。”楚留池知道墨沉舟这是关心尚婉婷,但自己和尚婉婷之间早早就撕破脸皮了,亏得墨沉舟还能茫然不知地在他们之间周旋。
不过他也不愿意责怪墨沉舟,这孝敬父母本是天经地义,要真为了自己的私人恩怨害得墨沉舟担了不孝的名声,后果不堪设想。
“是,妾身明白了。”墨沉舟早早看出他们之间不睦,也不打算多提。
墨沉舟让他躺下去,自己下去熄火烛,可楚留池身上传来的味道让她忍不住停下脚步。
“夫君,你是不是受伤了啊?”墨沉舟担心地问道。
这些天以来,总觉得楚留池身上有淡淡的药味,倒是不刺鼻。只是他近日出门得频繁了,有些怀疑他是不是受了伤,还要瞒着自己。
唉,为了大事真是操碎了心啊。
“没有啊,我好好的怎么会受伤呢?”楚留池摇了摇头,他可不记得自己伤着哪里了。
而且谁没事做来打她?恐怕也只有墨沉渝那个护妹狂魔才会如此吧?
“……没有便好。”墨沉舟舒了一口气。
说得也对,楚留池在这种情况下被人伤的话,恐怕不死也残了,还能好好地在自己面前说话吗?
“明天为夫会带乔儿出去一趟,那点心也不用送到乔儿那里去了,免得让雯燕白跑一趟。”楚留池随口提了一句。
嗯?这事情他怎么知道的?
尽管心里有很多疑问,但她还是规规矩矩地道:“是,妾身明白了。”
“熄灯吧。”楚留池觉得这话题似乎把气氛搞砸了,但是没办法,这种事情还是要通知墨沉舟一声的。
墨沉舟倒是不觉得什么,只是默默地吹灭了灯,借着朦胧的月光爬上床。
身后楚留池一把搂住了她躺下来,墨沉舟整个人被他身影笼罩着,很是暖和,他声音低沉嘶哑:“娘子快睡吧,早睡些精神好。”
“好……”墨沉舟只当他是纯粹的抱着她睡,没别的意思。
反正她这体型……在楚留池那边与娃娃无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