庄筠雅坐在厅院里刺绣，一抬头便发现纸鸢略过天空，忍不住叹了一口气。毕竟遇见了柚阮也意味着大事不妙了。
“那纸鸢，是送出去给楚夫人的那一只吧？”庄筠雅就算只是遥遥一瞥，也看得出来这是她送的。
因为这只纸鸢便是她亲手做出来的，尽管浪费了不少材料，但这成果已经是她最满意的一只了，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。
“的确是的，那么说来，如今的柚阮在楚家？”纤芸蹙了蹙眉。
她可是亲眼撞见这一幕的，还有那个可怕的男人……
“她是楚婕妤的爪子，在楚家自然会是楚留池的，我们不得不防。”庄筠雅叹了一口气。
“若她们发现楚夫人有问题，也会如此吗？”纤芸试探性地问道。
“那是自然。”庄筠雅回答得毫不犹豫。
柚阮忠于主子，这点庄筠雅肯定，就算被尚婉约提拔成贴身大宫女，下手也没有留情。
“那您可不能与她来往了。”纤芸一脸严肃。
“为什么？”庄筠雅有些疑惑。
“柚阮护主，若知道您的目的是要处置楚家的二少爷，那势必会被她盯上。”纤芸慎重地道。
“她要敢和本宫玩阴的，本宫必定百倍奉还。”庄筠雅冷笑一声。
之前楚留池的账庄筠雅没算在楚留璇的头上是因为同病相怜，如果她真的要搞事，那就一起凉吧。
“一旦被这种人缠上，势必会很棘手的。”纤芸觉得很危险。
比起之前那没有什么杀伤力的尚婉约，楚留璇那种装弱的本事显得更可怕一些，这可是杀人于无形啊。
“知道了，话说楚留池那边怎么样了？”
“庄少爷那边说是，陛下只是怀疑而已，也开始着手调查了。”纤芸还挺了解的，毕竟宮外会递消息。
“怀疑了就好。”
庄筠雅颇为势在必得，楚留池表面上正经，实际上也常常流连于昔月楼那种烟花之地，也会传些风声出来。
但昔月楼也是正经八百的生意，宫砚远顶多觉得他风流，所以才需要她去扇风点火，把事情引到官宦的千金身上去，到时候妾室就一大堆了。
因此此事需慎之又慎，不然便是毀了那些女子的名节，还有一些有了家室的女子，她还没疯狂到为了报复而做这种疯事。
“主子，您那个计划还要持续下去？”
纤芸说话从来不重复第二遍，今日却如此反常，看来的确很上心。
纤芸当日看见了什么，庄筠雅也只是有个模糊的印象，纤芸却是深深刻在脑海里的。
“自然。”庄筠雅可不想半途而废，尽管墨沉舟现在连帐本都没看到，但庄筠雅觉得还是有希望的。
至少要帮墨沉舟全身而退啊。
“那需要奴婢私下给楚二夫人回信吗？”纤芸觉得此事无论谁来做都很冒险，因为大多与他们庄家有直接的关系。
“不……三月的狩猎大会不是要到了吗？到时候可以找个机会见她，待了这么些日子应该要下一步进展了。”庄筠雅狡黠一笑。
毕竟这个世上，有很多“巧合”呢。
……
“你是听姨娘说，让池儿和墨氏入宫见我？”
“是呀。不过时间还没订下来，过了一段时间应该会通知小主的。”柚子笑着微微颔首。
“太好了。”楚留璇难得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，对着柚子吩咐道：“快去把本宫库房的东西拿出来仔细检查，看看哪一个是拿得出手的。”
“小主高兴奴婢明白，只是我们库房也没多少东西……”柚子心里对库房的东西还是有点数的，之前主母尚婉婷一直绞尽脑汁要把钱转給尚知县，哪会真的給她贴补多少？
而且姨娘又是个妾室，就算她想给自己贴补自己定然是不愿意了。之前还是美人位份的时候日子过得紧巴巴的，要不是救了龚皎洁而升了婕妤，恐怕现在还要为开销过大而发愁呢。
“你懂什么？要是礼品太寒酸的话墨氏难免会心生不快，和池儿生了嫌隙。”楚留璇下意识蹙了蹙眉。
“请恕奴婢直言，若这个墨氏是真心待楚二少爷好的话，定然也不会计较这等小事。”柚子曲身行了一礼。
每次遇上楚留池的事情，楚留璇就像转了性子似的，都让她怀疑眼前的楚留璇究竟是真是假。
“墨氏必定是个进退有度，端庄娴淑的大家闺秀。何况她今年才十四，若我随意敷衍她，她心里多少会不快。”楚留璇耐着性子解释道。
小姑娘家心思总是比较剔透一些，想法也特别敏感，若自己做了什么不恰的举动，想来墨沉舟极有可能会记上许久。
“其实……奴婢还有一事，不知道该不该向小主禀报。”柚子见她如此偏袒，有些支支吾吾的。
“对了柚阮，你说是要送衣裳人好呢，玉如意呢，还是琵琶呀？记得墨氏倒是挺喜欢舞刀弄枪的，要不让父亲寻了材料打造一把？”楚留璇还沉浸在要选什么礼品的问题上。
“小主，您就先听奴婢说完嘛！”柚子有些哭笑不得，楚留璇难得这么兴奋。
“你说你说。”楚留璇觉得柚子口中所言的也不是什么大事了，能有什么事比要送墨沉舟什么重要？
“其实姨娘那边的意思是……”柚子咬了咬下唇，压低声音道：“她觉得这个墨氏有问题。”
“你说什么？”楚留璇瞪大眼睛，还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。
“墨氏恐怕有问题，需要您仔细看着。”柚子加大了声量。
“这怎么说也是皇帝赐婚，怎么会有问题？会不会是姨娘她……看错了？”楚留璇觉得不太可能，墨沉舟今年也才十四啊。
楚留璇还是第一次置疑洛氏的直觉，柚子无奈地道：“千真万确，那是柚阮姐姐传话给奴婢的，还要我们小心些。”
楚留璇听了这句话总算是收敛了心思，认真地问道：“姨娘是怀疑什么？”
“姨娘是说怀疑墨氏别有用心，总觉得她不简单。”柚子道。
大致上就是对于她讨好余瞳乔这一点看不顺眼就是了……
“我明白了，必定会提防的。”楚留璇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。